盛夏時節,花生開出一窩窩燦爛的金黃色小花。小花覺得自己無比高貴,它見農夫走過來,便驕傲地說:“您還在等什么?難道我不美?我還不能使您滿足和陶醉?告訴您吧,我是花生的代表,花生的精華,花生王國最顯赫的女王!無論根也好,枝也好,葉也好,都是為我服務的。把我采去吧,插在您正房的花瓶里,您的生活一定會更風采更體面!”   農夫憨厚地笑了,坦率地告訴它:“與其我現在采一叢花,不如我秋后收一捧果。”   小花生氣了,噘著嘴說:“您一點兒也不懂得青春的價值,不會欣賞美,不會享受,莫非就讓我在這莊稼地里虛度年華嗎?!”   農夫爽快地安慰它:“不,是讓你更好地孕育未來,未來才更迷人。” +10我喜歡

瘸子 郭安洋 他每天都要去街角那家馬戲團看戲,但由于腿腳不便,只能慢慢轉著輪椅前行,人們見了他,都會高聲到“呦,瘸子,又去看戲啦。買一張自帶凳子的站票嗎?哈哈哈”他只是淡淡的笑著,賣力的轉著輪子。等他到馬戲團時,額上已經布滿了細細的汗水。他從口袋里掏出一把揉皺的錢,點出一部分放在柜臺上,“一張站票,謝謝。”售票員頭也不抬,罵到“又是這個死瘸子,給他一張站票。”男人不說話,默默借過票,進了戲場。反正已經習慣了的事,再怎么反駁也沒有用,還不如安靜點。正如四月的陽光從來不會心疼肆意凋零的桃花。 那個小丑無一例外的出了丑,這次是從高臺上摔了下來,上次是被獅子的利爪劃傷,男人眼中流露出一絲心疼,散戲后,男人轉著輪椅來到正在自己給自己上藥的小丑身邊,那還是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一手拿著藥水,一手在身上的淤青處胡亂的涂抹著,嘴里“咝咝”的吸著寒風。男人關切的問“你怎么樣?”男孩停下動作,垂著頭“如果你也是來嘲笑我的,請你開始吧。”男人笑了笑“你很堅強。”男孩起身,低著頭“謝謝”語氣中帶著自嘲和冰冷。男人突然說到“要不要跟我學?”男孩猛地抬頭,陰郁的眼中充滿了不可思議,然后被戲謔代替“您還是替自己考慮吧。”男人無視他的嘲諷說到“在高臺上的時候,不要故意保持平衡,不要害怕,否則只會跌落的更快。眼睛注視前方,注意力集中,心無雜念就好。”男孩呆呆的站在原地。男人轉著輪椅來到男孩身邊,拿過男孩手里的藥水細細為男孩涂起來,男人漫不經心的問到“你叫什么名字?”男孩的喉結動了動,又動了動,才喃喃到“他們都叫我木頭”男人看著他,“所以,你自己也這么認為嗎?”男孩的眼里閃過一絲倔強“不!從來沒有!”隨即又被一片陰霾代替“可是…”男人打斷他,“你認為你是誰呢?”男孩愣住。后臺傳來一聲謾罵“木頭,你死哪去了?豬玀,好吃好喝養著你,你就在這里偷懶?趕緊滾過來。”男孩打了一個激靈,轉身向后臺跑去,男人垂著眼眸,慢慢轉著輪椅離開了,身后,主管的謾罵不絕于耳。 第二天,木頭沒有來表演,男人有些失望。散場后,男孩突然從暗處出來,一把將輪椅連著男人推到角落,男人驚了一下。黑暗中,他看見男孩閃著黑黝黝的眼睛“先生,我跟您學。”男人啞然失笑“你叫什么?”男孩挺著胸膛“我叫吳箏”男人停滯了半刻“與世無爭嗎?”男孩撇了撇嘴“才不要,你知道羅卡大師嗎?他說‘與世無爭是一種生活態度,至少我喜歡’,但我卻覺得尼采先生說的更好‘每一個不曾起舞的日子都是對生命的辜負’,但是我最崇拜的還是羅卡大師,他是國內著名的馬戲團大師,我想成為和他一樣的人。”男人微笑著說“喜歡他,可是他…”未說完的話突然被打斷“羅卡大師一定沒有去世,人們都說他已經死了,可是,我覺得他還真真切切的活著,只是歸隱罷了。”十年前,著名馬戲團大師羅卡遭遇了沉船,下落不詳。男人有些悵然“以后,我便帶著你吧。”男孩笑了笑“先生,您貴姓?”男人沉默了片刻,姓什么?這么多年年來,人們只是瘸子瘸子的叫他,他也不知道自己姓什么,叫什么。“姓白。”男孩笑了笑“白老師,我們主管很兇,我只能偷偷跟您學,您多多指教。”男人淺笑“你若有時間便來,我家在經緯路10號,我侯著你便是了” 男孩跟男人約定過,平時表演一定不能展示真實水平,只有在比賽時才能變得“優秀”起來。男孩很聰明,男人教的東西一學就會,經常在半夜里,趁著主管睡著時,將男人偷偷推進練習室。一年后,市里舉行了第一次比賽,男孩去參加了。男人在家里,靜待男孩回來,比賽還未開始,男孩突然破門而入,臉上掛著淤青,男人驚訝的問“你這是…”男孩別過臉,“他們羞辱羅卡大師,說他是個廢物。”男人沉下臉,“你和他們打架了?”男孩突然央求到“老師,您收留我吧,以后我來照顧您,我不能再回馬戲團了,否則主管會打死我的。”男人低下頭“你走吧,我以后不會再教你了。”男孩臉上滿是錯愕“為什么?”男人抬頭看著他,眼睛逝去了以前的溫柔,此刻只是深邃的冰冷“我從來都不喜歡與別人相爭的人”男孩愣住,無言,轉身跑開。男人閉上眼睛,揉了揉太陽穴。過了一會,捂著胸口劇烈的咳嗽起來,臉色漲紅,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男人一手拍著胸口,半個身子都傾出了輪椅,趴在膝蓋上努力使自己平靜下來,一手死死抓著輪椅扶手,仿佛要硬生生的將扶手捏碎,手上的青筋暴起,似乎可以看見血液在飛快的流淌,好一會兒,才停止了咳嗽,靠在輪椅背上休息。男人無奈的笑了笑,轉著輪椅出了房間。(美文精選網:www.meiwenjx.com) 冷風吹在臉上,男孩冷靜了不少,在街上徘徊良久,猶豫著要不要和男人道個歉,為剛才自己的莽撞離開,道個歉。但是一想到剛剛男人眼中的冰冷,就又退縮了。一對情侶從身邊路過,女孩子的話順著風鉆進耳朵里,直打在心上,像是渾身冰冷的人急迫的鉆進溫暖的棉被。“如果離別是為了更好的相遇,那么認錯,就是為了讓我們能夠更好的走下去。”男人的聲音在身后傳來“吳箏,你果然在這里。”男孩驚訝的回頭“老師?”男人伸出手“走,跟我回家吧。”男孩急忙拉住男人的手,“老師,對不起,我錯了,給您添麻煩了,以后我一定好好跟您學,不在惹禍了。”男人笑了。男孩推著男人走在回家的路上,男人微笑著“我想,你一定會好奇我為什么會成為輪椅上的人吧?”男孩不好意思的點點頭。男人拉了拉衣服“所有人對別人的悲慘的現狀都會充滿好奇,而這個人需要做到的就是如何去面對這些,我剛剛坐上輪椅時,無論如何也接受不了這個現實,我的朋友們只能安慰我,后來,他們厭煩了,全部都離開后,只有我一個人能夠明白這種痛苦,可能過了一個月或者兩個月,我也記不清了,就像豁然開朗一樣,一切都清朗了,人生不能只有痛苦和抑郁”男孩無聲的點點頭。男人看著前方,輕輕說到“其實,人這一生,也很短暫,只是看你如何活下去。”男孩沒有聽見,他總有一天,會懂得這一切。 良夜,無夢。 三年后,有個叫“吳箏”的孩子迅速出名起來,很快成為小鎮上的風云人物,緊接著成為了國內聞名的馬戲團大師,并被邀請去國外長駐,在國外呆了兩年多的男孩終于被邀請回國,但是他依舊沒有時間陪在男人身邊,男孩又被邀去進行國際表演,表演前一天晚上,男孩回到了家里,第二天他為男人準備了早餐“老師,我要走了,為我加油!”男人招招手,目送男孩出門,一句“永別”被關門聲遮住。男人看著電視內男孩精彩的表演,表演完以后的男孩接受了采訪,男孩說,最感謝的人是老師。在我最無助的時候給了我莫大的幫助。男人微笑著合上了眼,他很幸福,他至少沒有被已經成功的男孩拋之腦后,至少沒有被遺忘。眼淚從眼角滑出,手無力的垂到了一邊。醫生曾說他活不過兩年,而他為了男孩支撐了五年,只是五年間,他的病越來越嚴重,他都很好的遮掩過去,不曾讓男孩知道一星半點。他累了,也許是應該休息了。房間內充滿了電視機里的歡呼和男孩的自白,房間的角落則站著了死亡的靜默和不舍的離別。 五日后,男孩為男人舉報了葬禮,來的人很多,但都是為男孩而來的,人們只知道瘸子死了,不過,瘸子死了就死了,男孩可難得一見。男孩在房間內收拾男人的遺物,眼前只有一片模糊,他看見了男人五年間的病歷,看見了幾次的病危通知,而自己卻遠在別國,不曾在老師身邊陪伴過一天。男孩發現了一個盒子,盒子里放滿了獲獎證書,證書后的簽名是熟悉的字體,是老師的。男孩好奇的打開獲獎證書,臉色突然慘白,他幾乎能聽見自己渾身血液直沖大腦的聲音,心中掀起千層浪花,一波又一波將一個名字推上心頭,送到嘴邊“羅…卡?”證書從手中滑落掉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音,激起了整個國家的喧嘩。 瘸子不再被叫做瘸子,男人終于有了自己的名字。(美文精選網:www.meiwenjx.com) +10我喜歡

作者:腐草為螢       我老家村頭的一處墳地邊有一座特別的墳墓,每逢過年或清明節,上墳的村里人為自家過世的親人祭拜完,總是會來到這座墳墓前,像祭拜親人一樣,重復著年年必到的禮節。至于公墓里是何許人也,什么輩分,自己該如何稱呼,如今的好多年輕人已不追究,只知道遵照老輩人傳下的意愿,一代一代延傳著……       在我很小的時候,常常在農閑時,跟在娘的身后,去村頭公房(生產隊)院子里串門,娘和村里的嬸子大娘們圍著一個六旬老婦人學刺繡等針線活。我和小伙伴們在院子里玩耍,餓了,那老婦人遞上紅芋面粑粑,渴了,那老婦人遞上水。       我稍大點,再去那個院子,娘告訴我喊那老婦人“姑老太” (太爺輩的姐妹),再大點,從村里人口中得知,那“姑老太”是咱村的“剩女”,懵懂的我不知何為“剩女”。當我成人了,才從奶奶輩的人那里知道了“姑老太”原來是個有故事的女人。       姑老太是本村柳姓人,名柳翠姑,上世紀初,出生在本村一個大戶人家,上有一兄下有一弟,她是獨女,自幼聰明伶俐,甚受父母疼愛,長到十七八歲,更是出落得像一朵花,父母為她選擇了門當戶對的大戶李家定了親。翠姑不同意,和給自家幫工的胡公子私定了終身。       到了迎娶那天,兩班嗩吶,兩臺花轎,兩匹高頭大馬駝著兩位新郎前來迎娶,這舉世無雙的迎娶場面,招來十里八鄉的人們前來觀看。       兩位老人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這可咋辦?這可咋辦?”不住地在屋里來回轉悠;正屋李、胡兩家前來迎親的女眷為爭奪新娘發生撕扯;院門外兩對迎親的人馬在刺耳的嗩吶聲中,虎視眈眈,蠢蠢欲動。       眼看一場血濺花轎的惡戰就要上演。翠姑很淡定地斥止了屋內的女眷,由丫鬟陪伴挪著三寸金蓮,沖破封建枷鎖勇敢地走出房門,面對圍觀的人山人海和騷動的兩隊迎親人馬,她面不改色心不顫,怒聲呵斥道:“你們不要亂來,我自己的事自己解決。”說完掏出剪刀剪掉一縷青絲扔下,回屋關上門,從此走進了歸依佛門的清貧世界。       大門外嗩吶聲嘎然而止,圍觀的人散開,迎親的隊伍離去,留下了死一般寂靜的空院子和墻角處的胡公子。胡公子呆立良久,撿起翠姑丟掉的那縷青絲,小心翼翼地揣進懷里,帶著滿眼淚水消失在大門外,從此杳無音信。       清朝末期,女人的青絲極其珍貴,剪斷青絲就意味著剪去情緣,再無男人敢娶。從此,翠姑成了村里的剩女。在那個年代,此類事大大有辱門風,柳家二老為此一病不起,接著相繼撒手人寰,翠姑的長兄染上煙癮,不幾年偌大的家業敗光后,毒入膏肓離世,嫂子不知下落,只剩下翠姑和弟弟兩人。       由于家境一貧如洗無錢娶妻,弟弟入贅他鄉,可憐翠姑成了孤家寡人,居住在家里僅有的一間柴房,整天吃齋念佛,憑自己的心靈手巧為人們縫制衣物鞋帽,換得些素衣素食度日。       土改后,村里有了公家的房屋,翠姑的房子年久失修無法居住,村里人商定讓翠姑搬進了公房,人也成了我們村最早的五保戶,村里分糧分柴都有她一份,但她從不白吃白住,仍像以前一樣勤勞,為人們縫衣做鞋。因她腳小不便去田里干活,誰家有下地時丟不掉的孩子,她就替人看管,誰家有她力所能及的手頭活,只要送到她這,她就會毫無條件地幫忙打理。翠姑還有不知從哪學到的獨門絕技,“叫魂”和“掐舌頭花”。       “叫魂”就是誰家孩子被驚嚇后犯病稱“掉魂”。當時的農村貧窮落后醫療條件匱乏,十里八村誰家孩子得了這種病就來找翠姑,翠姑就找一片有陽光的地面,畫上十字架,讓得病孩子蹲上面,嘴里輕念咒語,間或向孩子臉上輕吹口氣,反復三次即可,一般情況連續來三天,每天一次,即可痊愈。娘說,我小時候掉魂也是翠姑醫治好的。       “舌頭花”屬于民間一種皮膚病,像舌頭形狀,表皮像小米粒一樣,色即紅又癢向外擴散,且傳染。翠姑用和“叫魂”同樣的方法醫治(也許咒語不同),四到五次也會奇跡般痊愈。那些年方圓十里八鄉得這兩種病的大人和孩子,幾乎都是經翠姑之手治愈,而她從不收取錢財,人們出于感激,就會送上一些生活用品及廉價的布料。       翠姑的這種手藝被村里一個女孩看上,她給老人送來錢財和首飾?讓翠姑傳授手藝,翠姑看透了這女孩想以此求財的心思,拒絕了她:“我是吃百家飯活著的,沒有村里人,我早就餓死荒野。我的手藝只傳村里的媳婦,不傳外人。”就這樣,這種治病方法至今還在村里流傳著。翠姑用她獨有的生活方式打發著她的清貧孤獨的生活。       翠姑住房的后邊是一個高土坡。據住她旁邊屋里看牲口的人說,常常看見翠姑夜深人靜的時候,悄悄站立高坡遠望。當年如花似玉的她為了平息一場血戰而剪斷青絲,而那份情就真的能隨著青絲剪斷嗎?只有出現在屋后高坡上慢慢變老的身影告訴了人們真實的答案。       日子一天天過著,翠姑一天天老去,由于她的勤勞和善良贏得了村里人的尊敬,在她生活不能自理的晚年,村里人自愿輪流照顧著她。在她九十二歲那年的一個夜晚,一覺睡去再也沒有醒來。臨走時手里攥著一個劣質的發簪,那是帶走她青絲的人留下的信物。       翠姑走后兩年,有一天,兩個帶有外地口音的中年男人抱著一個小木箱進了村子。       原來,當年那場婚變之后,與翠姑私定終身的胡公子揣著那縷青絲遠走他鄉,以討飯拾荒為生,收養兩個流浪兒,把他們撫養成人,成家立業。在他臨終時把包著那縷青絲和一張寫有翠姑姓名地址的字條遞給了孫子,斷斷續續說出了心愿:“我,我想回家……”       翠姑弟弟的后人捧著那縷青絲和骨灰盒,悲痛欲絕,聲淚俱下:“一對苦命的鴛鴦啊!”       胡公子的骨灰連同那縷青絲被一同埋在翠姑的墳墓旁,這對相戀一生的有情人,終于走到了一起。 +10我喜歡

豫西南盆地往南百里平川,火燒新野的古戰場本沒有山,但老百姓還是不甘心,把城北四十五里歪子正東的兩個沙包丘陵,嬌慣地稱作了山,一個是占臺寺神秘的鳳凰山,還有一個就是白河岸邊那風花雪月的蔓荊山。   話說在風花雪月蔓菁山的山腳下,住著一戶忠厚樸實的人家,與世無爭地過著平靜的生活,享受著天倫之樂太平盛世。然而,天有不測風云人有旦夕禍福,本沒有招誰惹誰的忠厚人家,竟然也不知不覺地被大禍敲門了。   “這孩子,不是說要坐車回來的呀,咋不見人呢?”臘月二十三,陰歷小年,一大早,小蔓媽就嘮叨開了。   “不著急,或許放假時間推遲了吧,或許雪大,小蔓拐到同學們家玩去了,”小蔓爹一邊念叨著唯一的獨生女兒,一邊安慰著小蔓媽。   是呀,小蔓電話里也說過要回來過年,按說坐車也應該到家了,是咋回事哩。小蔓爹暗自揣測著,算了,再等等吧。   一天兩天過去了,小蔓還是沒有回來。眼看著大年三十了,小蔓爹著急了,終于跑出去,到村中央的小賣鋪里,給開封大學掛了個長途電話,學校里說,早已經放寒假了,同學們早已經離校了,學校里除了幾個安排的男同學值班外,都回去過年了。   “再找找吧,女孩子生性活潑,或許是結伴到哪個女同學家玩去了,一玩起來什么都忘記了,再聯系聯系吧,”學校里安慰著小蔓爹。   小蔓爹媽連忙給小蔓的幾個同學打電話聯系,一邊聯系,一邊等,幾乎認識的聯系遍了,連一點消息也沒有。   電話里說要回來過年,可是小蔓姑娘整個春節都沒有回家,小蔓的爹媽在焦急的情緒中度過了一個無奈的春節。過罷正月十五,都開學了,不行,不能再坐等了,小蔓爹一路搭上公交汽車向學校找去,他要找到開封大學,問問年內放寒假時,小蔓是跟誰離的校,他要刨根問底,要找找究竟小蔓上哪去了。   學校班主任老師也在納悶,過罷年都開學了,還不見小蔓的影子,是這個學生忘記開學的時間了,還是家里有啥事走不開,沒有來。在同學們之間一問,也沒有人知道小蔓的情況。   這還了得,學校一貫在同學們之間有規定,是不準輕易隨便借宿他處,不準夜不歸宿的,更何況一個女孩子哩。學校主要領導聽了小蔓爹反映的情況,對照班主任老師的意見,非常重視這個異常情況,一個大活人二十多天快一個月了,怎么能一點音信都沒有呢,于是立即責成學校有關的法學院、公安處、政治部等相關部門組成專案小組,查找小蔓的下落。   專案小組成員制定了詳實的查找偵破方案,兵分兩路,帶著小蔓的近期彩色免冠照片,一路從小蔓的同學入手,排查有關小蔓年內放寒假離校的情況,和誰走的,如何走的。一路到車站,從車站開始,一直到小蔓的老家,到處張貼照片,訪問所有的公交客車航線司機和乘務員,查找小蔓的蛛絲馬跡。   十幾天,半個月過去了,專案小組連一點有價值的信息也沒有。這孩子哪去了呢?不會是失戀自殺吧,同學老師都反映,小蔓是班干部,一向遵守紀律,專心學習,除了愛聽音樂外,沒有發現有談戀愛的事情。   恰在這時候,有同學證實,年內放寒假時,看見小蔓拿著行李,坐著回老家的公共汽車走了。這條信息,對于專案組來說實在是太重要了,專案組立即把力量集中在摸排這四五輛去南陽新野的專線公交車上了。     摸排小組終于有了音信,一個乘務員根據提供的照片反映,記得有這么一個女學生,年內臘月二十三乘坐她的車,那天雪特別大,人也不多,最后一班末班車,一個明顯特征是這個女學生愛聽音樂,身上帶著小型收錄機,好像是很晚了,九點多鐘,農村人都歸宿睡覺了,這個女學生到城北四十五里蔓荊山界中街下的車。   根據分析,學校專案小組認為小蔓確實回到了新野老家,于是十余人立即驅車趕到界中街,這個集鎮離小蔓老家十來里,專案組協調當地警方,決定在界中街安營扎寨,展開偵破工作。小蔓的彩色照片立即在方圓一二十里散發張貼開來,通知春節內外見過小蔓的人,速向警方提供線索,并逐家逐人走訪調查。   很快,調查有了收獲,專案組在走訪一個小賣鋪的老板時,小賣鋪的老大爺反映,好像年內一個晚上見過,晚上八九點鐘的樣子,這個女孩子在這兒買過一盒香煙,“白河橋”牌的,好像背著行李,之后往西邊史營沙灣方向走了。   專案組進行了詳細的分析,認為這條線索非常重要,往西邊走,是正確的,那是小蔓回家的路,但買香煙是干什么呢,是不是有男同學相伴呢?還是其他原因,專案組陷入了深思。小蔓爹也證實,這個女孩子一向本分,不會抽煙,難道到大學上了半年學,染上陋習了。咋學校老師同學反映還怪好哩,這又是咋解釋呢?   專案組決定順著小賣鋪老大爺所指的方向,向小蔓家里一路逐人逐戶排查,方圓二十里之內,廣泛散發張貼出去小蔓的彩色照片。   一天,兩天,一周過去了,案情沒有任何進展,是方向不對頭吧,專案組駐地的燈光徹夜不熄,案情在緊張的磋商中:如果是年內晚上八九點了,小蔓只有兩條路,要么住店,要么回家。   專案組對界中街所有的住宿旅店、干店進行了排查,根據排查的結果,有人反映,確實見過這么個女孩子,年內來問訊過住店,但都說沒有位置,沒有住下來,又走了。   這就奇了怪了,這孩子這么晚了,上哪兒去了呢?專案組一致認為,如果不錯的話,她肯定是沒有找到住處,又往家趕了。于是,決定繼續擴大范圍,張貼告示,進行調查。   一時間,界中街和蔓荊山史營沙灣之間,十里八村,田間地頭,街頭巷尾,人們議論紛紛,說啥的都有,有的說這個女孩子不正經,買香煙抽,肯定是和不正經的人混在一塊兒,跟人跑了;有的說,不像吧,聽說這孩子怪本分的,深更半夜回家,是不是半路被人截住,害了……   案件一時間陷入了撲朔迷離的境地,誰也說不準是咋回事。   老白河邊的沙灣村張栓柱老漢,光身漢一條,養了十多只山羊,住在河邊,也不割草,經常早上天一蒙蒙亮,就帶著干糧,趕上羊,出圈了,羊一放,就是一晌午,往河灘里一撒手,放任自流。   這天一大早,張老漢照例趕著羊群來到河灘,羊一撒手,這時候沒有人路過,便來到長著一簇簇茅草的河堤根蹲下去方便方便。哎,茅草叢里好像有個包袱袋子,李好漢好奇地伸手去拉,怪重,拉不動,往里一看,媽呀,是個死人,李老漢嚇得不得了,轉身就跑。邊跑邊喊:死人了,死人了,不得了了,不得了了。   張老漢一口氣跑到村里,趕集市起的早的人們紛紛結伴來看個究竟。消息很快傳到了開封大學駐扎在界中街的專案組。專案組立即封鎖了現場。由法學專家對尸體進行了初步檢驗,經過比對程序,認定死者就是小蔓。       人找到了,小蔓的父母悲痛欲絕。趕快破案,嚴懲罪犯,給小蔓父母一個交代,是擺在大學專案組案頭的亟待解決的問題。   經過深入過細的思想工作和溝通磋商,小蔓的父母終于同意了對尸體進行解剖化驗。   經過對尸體認真細致的處理、取樣、分析、化驗、解剖,大學的法學專家在小蔓的口袋內發現了半盒“茅廬”牌香煙和一個小收錄機,衣服上有酒后嘔吐物的痕跡,體內除了沒有消化的殘存的方便面外,沒有發現有酒精的成分,頭上有硬傷,脖子上有扭曲的傷痕,還有一點蹊蹺的是發現有精液。   這就奇了怪了,胃內容物沒有酒精成分,衣服上反而有酒精嘔吐物。專案小組立即調查了小蔓乘坐的那趟公共汽車的乘務員,乘務員證實愛聽音樂的小蔓從早上乘坐上客車起,沒有見喝酒,中午車也沒有停,乘客大都吃了自帶的方便面或者火腿腸,沒有發現有飲酒的。   經過法學專家論證,種種跡象表明,小蔓很有可能是被喝醉酒的人襲擊致死的。專案組決定:對界中街所有的大小酒館、食堂、飯店進行排查,對年內臘月二十以來所有的食客進行統計匯總,查找有價值的線索。   因為年終關門結賬,不再營業,所以食客很少,統計結果很快就出來了。界中街17個大小食堂的名單匯總起來,專案組把目標瞄準在界中街與蔓菁山史營沙灣之間三個村之間的食客,除了臘月二十夏官營李洪長打發閨女中午請客外,就是望春樓酒家臘月二十三晚上有一桌還沒有結賬的蔓荊山村的屠宰戶鄧寄生的260元欠賬。   專案組到夏官營的李洪長家一打聽,李洪長說確實有這么一回事,不過自己的閨女打工時結識的是廣東人,人家廣東人不喝白酒,結婚那天客人們也就象征性的陪著喝了點酸奶,根本沒有喝白酒,與飯店老板的證詞一致。   專案組到蔓荊山村,也就是小蔓的村莊,打聽鄧寄生這個人的時候,人們只搖頭,這個人哪,是個屠宰戶,殺豬買羊,有一幫狐朋酒友,嗜酒如命,人品不咋哩。   于是,專案組把目標瞄準在了鄧寄生身上。來到鄧寄生家了解情況,經過細致的溝通和思想工作,鄧的妻子才開了口:俺們夫妻倆早已經名存實亡,他去哪里,也不跟我說,回來后,喝醉了酒,光打我,我也害怕,不敢問他,年底,臘月快三十了,東西一收拾說是跟湖北古驛黃渠河的張占奎去湖南收購生豬去了,也不知道啥時候回來,臨走時還交代,不準跟任何人說,怕是要賬的來要錢。   專案組外調分隊的9名同志和蔓荊山村的治保主任,決定馬上到湖北古驛黃渠河去調查張占奎。   不在一個省,于是通過上級部門邊協調邊去調查取證,到達目的地湖北古驛黃渠河時,已經是中午過了,農村都在吃飯,專案組的同志聯系到當地的公安派出所的三名同志一同前往黃渠河村,聯系到黃渠河村的治安主任,一打聽,有一伙人正在張占奎家里喝酒,好像是從河南新野那邊過來收豬的生意人。   十有八九是鄧寄生,事不宜遲,正是抓捕的好時機,專案組的同志做了詳細的分工,決定實施抓捕。   “鄧寄生!”當地派出所的同志冷不防喊了一聲,“唉!”喝酒的人中間,有人不自主地答應。   就是他,在當地公安部門的配合下,將正在猜枚劃拳的幾個人撲了個正著,鄧寄生束手就擒。       看到公安人員出現在面前,剛開始還認為是抓賭的,鄧寄生嘴硬,不承認,后來聽說是新野歪子派出所來的人,開封大學公安處的人,這時候手腳都軟了,癱瘓在地,沒有了回天之力。帶回來審訊,鄧寄生對害死小蔓姑娘一事,供認不諱。   事情還得從小蔓姑娘放寒假回家說起:那是1988年的冬天,是一個大雪凍雨俱來的嚴寒季節,災害頻發,千里冰封,萬里雪飄,白雪皚皚,溝滿河平,萬籟俱寂,百年不遇。   年關終于來了,在家躲了一冬天的人們紛紛走出家門,購置年貨,機關學校也放假了,在外的人們也忙著擠車趕路,回家過年。   在開封大學上學的小蔓姑娘高高興興地和老師同學話別,買了車票,趕回家過年。離家三四百里,人多車擁擠,加上雪天路滑,又要轉車,到界中街鎮上已經是晚上九點多了,車少人稀,下了車,感覺雪又下大了,離家往西走,還有十來里路,還得過河。漫漫河灘,萬籟俱寂,怪害怕人的,一個人,怎么辦,是住店呢,還是回家?問了幾家干店,老板都打烊回老家過年去了。   歸心似箭,思家心切,最后小蔓決定還是往家走吧。一個女孩子家,走夜路,不容易,為了給自己壯膽,小蔓到路邊小賣鋪買了一盒“白河橋”牌香煙,點了一根銜在嘴里上路了。十七歲的小蔓從沒沾過煙,香煙一到嘴邊,那難聞的焦油味道熏得難受,旋即咳嗽了兩聲。   “這年月,時髦的女青年也真稀奇,不會抽煙,還裝樣,哎……不是個正經東西啊,”小賣鋪的老大爺伸出頭來,蔑視的眼光目送小蔓遠去。   小蔓背著書包行李,消失在風雪中。往家走,要路過一個老白河,白河平時水不大,就是灘涂廣闊,這一下雪,茫茫一片,一眼望不到邊。   小蔓一個人膽怯地往家走著,此時此刻,多想有個伴兒呀,哪怕是對面來個人也好,這對于平時膽量不算大的小蔓姑娘來說,也算是一個安慰呀,想起學校的同學老師,又想起家里的父母也許正盼著等著自己呢。昨天上午臘月二十二,已經給家里通了電話,告訴家里準備臘月二十三坐車回家,也許媽媽還沒有舍得吃飯,等著自己回去一起吃飯哩,小蔓走著想著,想著走著,四周模糊一片,手里的香煙不斷,提醒著給自己壯膽。   忽然,前面隱隱約約看見一個人影在晃動,一細看,不像是朝自己走來,好像這個人也是往前走的,小蔓快步趕上去,只要是同路的就好,也算是相互壯膽吧。走近去,小蔓一看,這人搖搖晃晃地走著,像個男人,“喂,老鄉,你上哪兒呀?”小蔓開了腔上前搭話。   “蔓,蔓….蔓荊山”,“這不是鄧寄生三叔嗎?”小蔓一聽話音,就知道是一個村里遠門的三叔,這個好喝酒的三叔準是又喝多了。   “啊啊…啊哦,是小蔓回來了,”“是呀,你在哪兒,是不是又喝酒了?”“在界中街,望春樓酒家,和幾個殺豬賣肉的伙計喝了幾杯,咋了,你們放寒假了?”“放假了……”   兩個人一言一語地答對著往家走,終于有伴兒了,小蔓這時候心里也放松了很多,看著三叔一晃一晃地走著,小蔓不由得想起了過去……       小蔓和三叔的女兒曉娟同歲,兩人從小一起長大、一起上學、一起玩耍,形影不離,無話不說,看著兩個孩子健康成長,兩家人也相互交往密切。但不知道怎的,曉娟初中一畢業,就被父母定了婚,嫁給了遠在縣城的一個做生意的,如今已經是倆孩子的媽媽了,小蔓一想起曉娟,內心就有無限的惋惜。后來,小蔓繼續上學,考上了大學,在村里出了名,慢慢地,三叔一家對小蔓不像以前那么親熱了。   狂風呼嘯,這時候,暴雪好像下得更大了。小蔓和三叔深一腳淺一腳地往家走著。突然,小蔓像被什么重重地擊了一下,腦子一轟,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經過審訊,犯罪嫌疑人屠宰戶鄧寄生承認:年內臘月二十三下午,殺了八頭豬,有點困,于是帶著幾個伙計到界中街喝散伙酒,分散回家過年,五個人喝了六瓶漢華糧液,從下午收工一致喝到晚上八點多,全身欲火中燒,情不自禁,一歪一扭,往家走,正走著,身后突然傳來一聲女孩子的聲音,后來一看,咋是本村的小蔓,這女娃子,和自己的孩子小時候很要好,經常一起玩,一起上學長大,后來考取了大學,相比之下,而我的孩子沒有什么出息,害得我和我全家在村里很沒有面子。想著想著氣不打一處來,惡自心頭起,膽從暗恨生,嫉妒和仇恨一起襲來,我決定毀了她,叫你也美不成……就這樣,不該發生的事情就發生了……   警察又從鄧寄生家里搜出了一條紅圍巾,這條紅圍巾是小蔓姑娘的,小蔓媽一眼就認出來了,這條紅圍脖還是剛開學要走時,小蔓媽給孩子買的禮物,怕是冬天冷能用上。那天晚上,在河灘,這個畜生從小蔓姑娘脖子上解下來,拴在自己腰里用來御寒的,殊不知竟然成了犯罪的直接證據。   事實終于大白于天下,蔓荊山下的老百姓成群結隊打著橫幅到開封大學去,感謝大學公安干警主持正義的敬業精神和為民除害的高尚情懷。惡有惡報,惡人得到了嚴懲,鮮花般年輕的生命始得安息,大學的師生和蔓荊山下的老百姓終于盼來了一個結果,但這個結果,又能給人們留下什么呢?是不斷提高青少年的自我保護意識,還是倡導鄰里之間的寬容互諒,厚道做人,還是怨恨這百年不遇的惡魔鬼雪,蔓荊山下的人們陷入了深深的思索。 惡雪已經過去,朝陽重現光明,天下依舊太平,善良占據上風。姹紫嫣紅的蔓荊山傲然雄立,仿佛是正義之神在鞭撻著無端的邪惡;靜靜流淌的白河水汩汩向南,仿佛是溫暖母親在安撫著委屈的孩童……善良的人們哪,渴望這美麗的蔓荊山永永遠遠姹紫嫣紅;淳樸的心靈啊,情愿這靜靜的白河水長長久久涓涓遠行……   作者簡介:王寬德,新野縣上莊鄉人,1992年8月參加工作,1998年12月入黨,先后在農業系統、組織部門、樊集鄉工作,目前供職于縣紀委監委。  +10我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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